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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章

埃克乌斯特下了马车,拄着手杖缓缓向那废墟走去,走到一半,他停下了,将手杖用力往地上一插,嘴里叨念着:“【Fluttuando】(飘浮)。”顿时,废墟上的碎石全都被震得飞起,一并被带起的,还有躲在阴暗处的精英队员们。

“这......这就是魔法吗?”飘浮在空中的欧尼亚惊叹道。

空中突然出现一个红色符号,随之而来的是一声“【Reduktion】(还原)”,所有飘浮在空中的东西也随着这句话都落到了地上。

“哇哦!很痛啊!”皮尔斯嗷嗷大叫,布鲁顿赶紧上前将其扶起。

格里亚冷静地走上前去,看着一身黑衣的大主教,公然说道:“所以你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你这卑劣的吸血种奴仆!”大主教哈哈大笑:“我?吸血奴仆?哈哈哈哈!开什么玩笑呢,你这巫女!”周围的人们看到这情况感觉不对,悄悄地退开了,一场战斗一触即发,他们理所当然地感到了畏惧。

“我不知道你是想做什么,反正有一点是肯定的,你干不出什么好事来!”布鲁顿气愤地对着埃克乌斯特大喊。

“哎呀哈,还真是没礼貌的小鬼呢!【Imprisonment】(禁锢)!”从地上突然出现了大量的锁链,将布鲁顿牢牢锁住,令他动弹不得。

格里亚做了一个深呼吸,抬头问大主教:“你的目的是什么?”

大主教再次露出诡异的笑容,舔了舔嘴唇:

“把你吃了。”

在场的人们除了埃克乌斯特之外都愣住了,民众们惊恐地看着眼前恶魔一般的大主教,狰狞的面容,强大的能力,就像书中所描述的恶魔撒旦如出一辙,人们颤抖不已,丢下武器四散而逃。

“啊......果然是一帮愚笨而又贪生怕死的家伙啊。”大主教“嘿嘿”地笑着,“来吧,让我看看那老头所派来的魔法师究竟能不能满足我的胃口呢哈哈!”

“喂......他肯定是疯了吧......”杰洛克紧紧握着长剑,用力地劈着束缚着布鲁顿的锁链,但只是无用之举。

“这锁链是用魔法打造的,所以不用魔法无法解除,我所知道的并不足以去破除他。只能用硬碰硬的办法了,用我们占优势的人数去多方位攻击他,尽量让他使用魔法攻击你们,一个人只能同时维持一个魔法的使用,假如在维持魔法使用的同时还使用了其他的魔法,那他的魂灵会消耗得很快!抓准时机干掉他!”格里亚快速部署着战斗计划,同时做好与埃克乌斯特正面对决的准备。

“那就让你看看,我们两天来痛苦的训练成果吧!”欧尼亚与切尔率先起步,利用绳索向大主教的两边飞去,杰洛克则在正面吸引着他的注意力,穆顿稍稍慢了一步,但也绕到其背后准备对其发起偷袭。

“这下看你这混蛋怎么一口气对付我们四个人!!!”四人一齐向前砍去。

大主教抱住头摇晃着身躯狰狞地笑着,他突然停下来了:“【Shockwave】(震荡波)。”四人想要逃开,可是因为离得太近已经来不及了。

“【Incantesimi di custode】(守护结界)!”格里亚急忙使用了魔法,替他们挡下了攻击,但亚瑟听出来她的声音比起刚才已经虚弱了很多,看来施法对体力也是一个很大的消耗啊......那他也应该差不多了吧,亚瑟向那边看去,却愣在了原地。

埃克乌斯特拿着一个瓶子,将里面的蓝色液体滴入自己嘴中,然后又开始哈哈大笑,继续用魔法攻击着围绕着他的四人。

格里亚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好像有可以快速回复魂灵的药水,只要他有那东西,我们就不能打消耗战!咳咳咳......”她开始剧烈地咳嗽,想必应该是过多使用魔法而导致体力透支了。“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必须赶紧想出办法来......”亚瑟握紧拳头,有些慌乱地将自己的双手甩动着,因为这能让他冷静下来。忽然,他看见了手上的绳臂枪,想到了一个办法。

四人还在与大主教盘旋作战着,此时亚瑟大喊:“把你们的绳臂枪的爪钩刺到他身上去!”

大主教一听,“嘿嘿”一笑:“你们还是太天真了啊哈啊哈!【Magnetfelder】(磁场控制)。”射向他的绳臂枪的钩爪就这么悬浮在半空中,纵使再努力也无法再进一步,大主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吼呀——”亚瑟抓准时机,骑着马向专注于控制磁场以及束缚布鲁顿的埃克乌斯特砍去,此时的大主教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力来注意到来偷袭的亚瑟了,即使注意到也无法做出任何的防御动作,一旦想要防御就会被其余四人同时攻击,而束缚住布鲁顿的锁链也会因此而解开。埃克乌斯特脸上充满了惊恐,想做些什么,却又无能为力。

“嚓啦——”亚瑟的攻击成功了!大主教捂着脖子痛苦地叫着,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控制魔法了。他颤抖地从教袍里掏出药水,正要大口喝下,却被皮尔斯精准射出的箭给打穿了,药水全部洒在了地上,很快就都蒸发了。大主教倒在地上,身下流着一大摊血,一动也不动了。

“他......死了吗?”布鲁顿舒展着被压迫了很久的身体,慢慢向他靠近。

这时,埃克乌斯特身下突然出现一个红色的巨大的圆盘,把布鲁顿吓了一跳,那好像是一个魔法符号,从中伸出许许多多的手将大主教拖了进去,然后消失,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啊啊啊啊啊啊!”布鲁顿突然抱着头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大量的思绪伴随着他所不能理解的文字狠狠冲击着他的大脑,令他痛不欲生,“这!这种感觉!又!又!又来了啊啊啊啊啊!”周围的几人都吓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亚瑟冲上前去按住他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拼命使他冷静下来:“喂喂喂!布鲁顿呐!冷静下来啊!”

过了好一会儿,布鲁顿才强行忍住自己的痛苦,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被冷汗所浸湿的刘海紧紧贴在额头上,而背后也是早已湿透,看起来狼狈不堪。他一手支撑住无力的身躯,另一只手捂着额头,死死咬着牙齿,眼神有些呆滞而且恶狠狠的,有些瘆人。

“刚刚你说这感觉又来了......是什么意思?”格里亚有些担心地问道。

“啊......这个啊......我记得之前在乱石之森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啊......好多像是文字一样的东西混杂着图片在脑海里闪来闪去的可恶......根本看不懂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啊......”布鲁顿说完这话便无力地躺倒在地,将手臂搭在自己的额头上,“这几天发生的事可真多啊,脑子都有点运转不过来了......”

格里亚不再询问,开始仔细回忆着那红色的符号代表着什么,而杰洛特他们则已经累得躺在满是沙土碎石的地面上睡着了,看起来刚刚也是消耗了他们大量的体力。

“呐,布鲁顿啊......如果真的像萨亚的笔记上所写的,那这个世界真的是真实的吗?”格里亚抱着双腿,靠着墙坐在一边,轻轻地问。

布鲁顿睁开了双眼,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觉得真是很奇怪呢......难道我们现在任何的所作所为都是被人操控着的吗?那也就是说我们的意识其实都不是自己的吗?”连珠炮般的问题再次让格里亚陷入了沉默。

“假如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那我们到底要不要到外面的世界去呢?”布鲁顿苦笑了一下,用食指指指天空,“我是说,真正的,外面的世界。”

“如果真的想要出去的话,那看来就要毁灭这个世界咯?”格里亚有些开玩笑地说,但实际上她也知道,假如这都是真的,那或许就只有这样一个办法可以脱离出去了。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先不管这些事了,明天就先回城里看看情况吧,如果还有百姓要抓我们就直接往这里跑。现在就先好好睡觉吧!”布鲁顿再次闭上了眼睛,但他没有睡着,或者说,他不能睡着。自从从乱石之森回来后,布鲁顿就变得很奇怪,即使想要用睡觉来淡忘那些悲惨的场面,却又无法入睡,这使他烦躁不已。无数的信息从他脑海的这一头闪到另一头,速度极其之快,他根本无法去记住其中任何一个,而这时剧烈的头痛也会向他伸出魔鬼般的双手,这更加使他痛苦。不过布鲁顿更多的是惊奇,他惊奇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善于分析形势,以前那个只会对着父母大发脾气的人到哪里去了?也许,是在第一次倒在乱石之森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吧。那,现在的这个身躯,这个意识,究竟还是不是自己呢?这个世界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世界呢?自己和其他人一样难道只是一颗颗可悲的棋子,只为了让操控这个世界的人快乐而存在吗?不,他才不会这么去想,就算事实是那样的残酷,也要让那些操控者们看一看,自己能够做到什么地步。他不想被控制,他也不会屈服,他会让那些人知道,自己,是怎样可怕的一头猛兽!

布鲁顿的脸上不知何时也露出了笑容,但这笑容,竟与那大主教的诡异的笑有些相似!他转了个身,看见了一脸吃惊看着他的格里亚。

“喂,布鲁顿......你在笑什么啊?这样子很恐怖哎!”格里亚睁大了双眼,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的少年。

“这样很恐怖吗哈哈哈哈哈!”布鲁顿哈哈大笑,神态动作与埃克乌斯特极其相似,仿佛就是同一个人一般,“那要不要来点更恐怖的啊哈哈哈!”布鲁顿诡异地笑着,将绳臂枪上的刀刃弹出,就像完全不认识格里亚一样,慢慢靠近她,手臂上的刀刃开始来回舞动着,仿佛要将眼前的格里亚大切八块。

“刷——”布鲁顿飞快地挥出一刀,还好格里亚反应快,躲过了这一下,但她明显能感到这刀刃几乎是擦着她的头发过去的,令她心有余悸。她感觉出来了,眼前的少年不是布鲁顿,至少意识不是,在她面前的,分明是刚刚他们已经战胜了的大主教埃克乌斯特!

“可恶!刚刚那个法术究竟是什么!”格里亚不断躲避着布鲁顿,不,是埃克乌斯特的攻击。她看出他的攻击频率并没有变慢,反而在令人难受的笑声中变得越来越快。这对于在刚刚的战斗中消耗大量体力的格里亚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她渐渐感到力不从心,生怕下一刀自己就没有躲过。因为面前的人是布鲁顿的身躯,所以她也难以下手,只是尽量远离着他的攻击。”

“怎么了格里亚!我现在,可是很兴奋啊哈哈!”埃克乌斯特尽情地挥砍着,一步一步紧逼着格里亚。

“你给我等一下啊——”亚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埃克乌斯特的身后,他猛地跃起,用手中的长剑砍向埃克乌斯特,显然他也看出来了面前的这个疯子不是布鲁顿,但他的攻击还是被轻易挡下了,手中的长剑也“锵”地一声断成了两截。

“哇!”亚瑟惊讶地大叫,“这么厉害的吗?还是说我小看你了布鲁顿?”他果断丢下手中的半截断剑,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短刀,反手握着,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喂!格里亚!有没有什么可以把那家伙的意识驱逐出去的魔法啊!如果有的话就快用!我并不觉得我能撑太久啊......”亚瑟稍稍擦了擦头上的汗,“不过,老头子你还是安心地去吧!乖乖地把这个身躯归还回来!”

格里亚急忙跑向欧尼亚他们,却发现怎么也叫不醒,探了探他们的鼻息,发现只是睡得太死了。“真是的.....这种时候都能睡成这样吗!没办法了,只有快把魔法找出来了,但亚瑟一个人肯定不可能抗那么久,这样的话,那就......”格里亚咬了咬下嘴唇,“【Rauch】(烟雾)!”

亚瑟与埃克乌斯特的周围顿时都充满了浓浓的烟雾,这对于亚瑟来说真是天大的帮助,他钻进烟雾,悄悄地行动着。埃克乌斯特就这么站在原地,饶有兴趣地把玩着布鲁顿绳臂枪所使用的备用刀刃,悠闲自得,毫无一点战斗意志可言。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不战斗了,难道说有这烟雾他就无法察觉到我吗?”亚瑟好生奇怪,但还是屏住呼吸,再次悄悄地绕到了埃克乌斯特的背后。

亚瑟突然跳出烟雾,双手抓住短刀,用力向埃克乌斯特的背后刺去。谁知这时他突然转身,将手中的刀片飞出,脸上依旧是那诡异的笑容。亚瑟慌忙调整姿势,用短刀去挡,可也许是刀片的硬度太高,短刀被轻易击碎,刀片直接从亚瑟的旁划过,在他的右臂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亚瑟惨叫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等等等等!布鲁顿!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的啊!”亚瑟痛苦地捂着伤口,缓缓向背后挪动,试图用言语来为格里亚争取一点点的时间。埃克乌斯特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劈向已没有反击能力的亚瑟。他急忙滚开,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不想聊就不聊了,不聊了!你你你......你别动手啊!”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不能让你们来坏事,这场游戏就快结束了!”埃克乌斯特将刀刃对准瑟瑟发抖的亚瑟,眼看就要用无名指按下刀刃的弹射键,来结束他短暂的一生了。

“【Devil's soul hell is your home】(恶魔般的灵魂啊,地狱是你的归属)。”格里亚双手握在一起,置于胸前,微微低头,闭上了双眼,念动着咒语。

埃克乌斯特愤怒地大叫一声,扣下了扳机,刀刃“噌”地一下弹射了出去,亚瑟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啊——”突然苏醒的欧尼亚大吼着,用绳臂枪快速接近亚瑟,一把将其拖出刀刃的攻击轨迹上,“看来你们打得很热闹啊!布鲁顿你是怎么了!亚瑟是你的战友啊!”埃克乌斯特嘶吼着,充满杀意地快速逼近格里亚。

“【Death's sickle has waved bloody doors open to you】(死神的镰刀已经挥动,血色的大门向你打开)。】”格里亚猛地睁眼,静静看着恼羞成怒的埃克乌斯特向自己冲来,“【Go back go back and accept the pain of no end 】(回去吧,回去吧,接受永无止境的痛苦吧)!”

埃克乌斯特的脚下随着话语的结束出现了一个相比之前更加血红的符号,从里面伸出只只白骨,抓住了他,硬生生地把埃克乌斯特的灵魂给拖了出来,然后不顾他的哀嚎,把他扯入了真正的地狱之中。格里亚看着渐渐消失的符号,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在地狱里好好玩玩吧!”

地平线的那头,太阳已经缓缓升起了,格里亚轻轻抱着陷入昏迷的布鲁顿,欧尼亚忙着帮受伤的亚瑟包扎,两人的视线突然撞到了一起,不约而同地笑了一笑,随后看着朝阳的升起,发呆似的坐在那里。过了好久,格里亚轻轻叹了一口气,对着欧尼亚说:“我们现在还有更加艰巨的任务,有可能就是一去不复返了。如果你和你的朋友们觉得太过于危险的话,你们可以退出,我们还是可以保证你们安定的生活的。”欧尼亚“切”了一声,挠了挠头:“本来就是我们自愿加入的,哪有在半路放弃的理由呢?”“那要是一去不返呢?”“那便一去不返!”杰洛克以及切尔他们都醒了,听到这谈话,十分认真地喊出了这句话,“作为一个士兵,最光荣的死法不就是死在战场上吗?”说罢,他们互相看了看,都哈哈大笑着,同时也为出征随时做好了准备。

布鲁顿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抱着他的格里亚:“我是不是......又给你们添麻烦了?”格里亚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布鲁顿也就懂了,万分愧疚地摇了摇头:“都是我的错,让大家受伤了......”“不,这都是那大主教操控你干的,并不是你的错。”格里亚依旧笑着,那笑在布鲁顿的眼中,真的如同天使般光彩:“‘天使’啊......”她微微脸红,扶起布鲁顿:“我们走吧,回去吧!”

在朝阳的映衬下,几个人互相扶持着,满是灰土的背影在地平线上缓缓前进着,在他们面前的,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是光明?亦或是黑暗?他们并不去考虑,只是这么互相依靠,互相信任着,带着充满希望的笑容,以及永不屈服的决心向着前方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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